花与星光的约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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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两点，我第三次撞见那个抱着吉他的男人。他站在 “解忧花店” 的落地窗外，雨滴顺着黑色伞骨滑落，在昏黄的路灯下划出细碎的光。我停下修剪洋桔梗的手，看见他盯着花架上的蓝雪花出神，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。​
“打烊了。” 我隔着玻璃喊，指尖还沾着新鲜花汁的清香。他却突然推开店门，潮湿的气息裹挟着若有若无的雪松味涌进来。“能买支勿忘我吗？” 他声音很轻，吉他背带随意挂在肩头，“送给…… 失眠的朋友。”​
我弯腰挑选花束时，瞥见他帆布鞋上沾着的白色颜料。包扎花束的丝带在指间绕了两圈，鬼使神差地多塞了朵白郁金香进去。“勿忘我是回忆，郁金香是祝福。” 我说，收银机吐出的小票上，他的名字 “林深” 洇着水痕。​
后来每个雨夜，林深都会准时出现。有时买支向日葵，有时要几支洋甘菊，话却越来越少。我发现他总穿着同件褪色的牛仔外套，吉他盒里塞满揉皱的乐谱。直到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，他抱着琴坐在角落，琴弦拨动的瞬间，店里的风铃突然叮当作响。​
“这是首没写完的歌。” 他低头调弦，琴身映出窗外炸开的闪电，“写了三年，总觉得缺个结尾。” 我递给他杯热可可，奶泡在杯口聚成朵小小的云。“或许该试试用花当灵感？” 我指着刚到货的紫霞仙子玫瑰，“像这种，花瓣层次多，故事也多。”​
林深开始在花店写歌。他的琴谱上渐渐出现了玫瑰、铃兰、小雏菊的素描，而我发现自己总忍不住在他来之前，特意换上新买的碎花围裙。某个满月的深夜，他突然把乐谱推到我面前，最后一页画着两朵并蒂的鸢尾花，旁边潦草地写着：“献给让旋律完整的人。”​
雨停的那天，林深带着新专辑来告别。封面是张手绘的花店，橱窗里蓝雪花开得正好，角落藏着行小字：“所有未说出口的话，都在花里。” 他把吉他盒放在收银台上，里面躺着枚银戒指，戒圈上刻着我的名字缩写。​
后来我才知道，他第一次来，是因为在深夜电台听到我朗读的诗；而我没说的是，那束白郁金香，其实是 “永恒的爱” 的花语。